【温周】入骨


接14集剧情,温客行知道周子舒就要死了

书剧结合,前面跟剧不太一样,剧情魔改有,ooc有




“阿絮,我疼。”





      是夜,风雨交加,如瀑的大雨下了已有半宿,仍未见止息之势。


  周子舒静卧在榻上,偏着头去看窗扇外划过的一道道光亮,听雷和雨的声音在一起交杂。


  他熬过了子夜时分七窍三秋钉的阵痛,现下身上好不容易轻松了些,本应闭上眼睛好好养养精神,可无奈心事烦乱,周子舒根本无法安然成眠。


  不久前,温客行刚刚从叶白衣口中得知他寿数将近,不过就剩下了这最后两三年的时间,那时温客行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仓皇,周子舒甚至还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被强压下去的痛楚。


  后来,温客行便像是逃一般地离开了他,离去的背影显得孤寂又无助,很快就消失在了周子舒的视线中,唯留下一句飘渺的轻叹,在夜色中如风般幽咽荡开:“原来,我竟是一个如此不合时宜的人......”


  如此雨夜,温客行不知去了哪里,周子舒独自躺在客栈中,遥想着他离去前的样子。


  周子舒不怕死,这是他既定的命数,而上天还肯馈赠他两三年的自由与逍遥,已是极大的恩赐。


  只是温客行会怎样想呢?


  他走得那样寂寥黯然,是不是......很难过?


  周子舒轻叹口气,慢慢抬手按住胸前的一颗钉子,在长夜中睁着眼睛,伴随着萧萧雨声去想不知浪迹在何处的温客行。


  直到客房大门被人猛地推开,周子舒才从无着落的胡思乱想中惊醒。


  他瞬时起身,按住身边的白衣剑柄,抬眼看向走进来的漆黑人影,警惕道:“谁?”


  来人步伐不稳,有些踉跄,听到周子舒的问话低声笑了一下,拖长声音叫了句:“阿絮......”


  是温客行的声音,周子舒放下戒备,见他摇晃着走近,等到离得近了,温客行身上的酒气也一并扑了过来。


  周子舒不由皱眉道:“这大半夜的,去哪喝了这么多?”


  温客行干笑道:“不多不多,还没醉。”


  刚说完,温客行就被腿边的椅子绊了一下,险些跌倒在地。


  都这样了还说没醉,周子舒暗自腹诽。


  温客行没事儿人似的重新站直了,慢悠悠走到周子舒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,而后忽然俯下身来,一条腿跪在榻上,借着这样的姿势虚虚抱住了周子舒,把脸贴在了他脸上,低喃着:“阿絮,阿絮......”


  周子舒这时才发现温客行全身都已湿透了,脸上也沾满了冰冷的雨水,他的衣服沉重地垂落下来,淋淋漓漓的水珠顺着衣摆不断滴在榻上。


  周子舒只当他是发了酒疯,又嫌弃他满身的水迹,下意识推了他一把。


  温客行本就抱得松垮,又饮了些酒,他这一推,温客行没扛住他的力气,身体像没骨头一般,直接向旁边倒了下去,头也磕在了榻边的木柱上。


  这一下磕得着实有些响,咣当一声,温客行闷哼着道:“好疼。”


  周子舒没料到他能撞着头,听方才那声脆响,应该是撞得不轻,周子舒有点心虚,忙问道:“没事吧?”


  温客行半晌没出声,周子舒不知他情况如何,正要探手去摸他的头,温客行却突然开口道:“阿絮,我疼。”


  这声音又低又哑,还暗含着些委屈,听起来竟无端让人生出了一丝心疼。


  周子舒站起来,燃亮了屋中火烛,借着光亮坐到温客行身边,低头检查起歪躺在榻上的人来。


  温客行仰面躺着,身上的衣袍透湿凌乱,鬓发散下来不少,湿漉漉地贴在脸侧。他面色苍白,衬得眼底那片暗红更加明显,脸上还有未擦去的水珠,让人疑心那也许不是雨,而是泪。


  这副模样狼狈不堪,周子舒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。


  温客行直勾勾地盯着周子舒看,又自言自语着重复了一遍:“我疼。”


  “哪里疼?”


  周子舒小心地伸手探到温客行后脑,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撞伤了哪里,试探着在他发间摸索起来。


  温客行却一下捉住他的手,握着他的手掌向下拉去,最后将它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。


  “......这里疼。”温客行哑声道。


  掌下是温客行的心跳,周子舒愣了愣,视线与温客行的目光相撞。


  也许是方才撞到头的疼痛让温客行酒醒了些,他此时说的话竟无比清晰:“阿絮,我刚刚想了好久,我觉得我......怕是离不开你了。”


  说着,他拉起周子舒的手,在他的掌心中极认真地吻了一下。


  吻很轻,温暖的吐息似在掌中化了团火,炙热烫人。周子舒如梦方醒,登时挣出手来,偏开头道:“你醉了。”


  “我没醉。”温客行执着地说,他拉住想起身离开的周子舒,“别走,我还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

  周子舒身形顿住,他看一眼牢牢凝视着自己的温客行,见他眼中此时甚为清明,不似醉态,也不知是否是真的清醒。


  温客行见他果真没走,便笑了笑,但那笑容很快就被他敛了起来。他垂下目光,没什么表情地慢慢开口:“阿絮,我的心啊,其实很早以前就死了。”


  屋外雨声淅沥,温客行的声音又低,总给人生出一种他要在雨中隐去的错觉。周子舒便不由坐直了,留心听着他的话。


  “我九岁那年,家中陡生变故,一夜之间,父母都没了。”温客行语气淡淡的,仿佛他在讲的只是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陈年旧事,而他是在以戏外看客的口吻将其叙说,不过......他脸上空茫的表情却又分明地道出了他心中的经年陈伤。


  “要说我么,我的心其实也在那年一块儿死掉了。心里没有温度,感觉不到什么是暖,不会对另一个人生出期望,只有我自己,也就不会再心痛。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因为一件事、一个人心痛过了。”


  温客行闭上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,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:“可我怎么就偏偏遇上你了呢?我这颗心怎么又会痛了呢?”


  周子舒垂下双眼,眼睫不经意地颤了颤,而他的心也是一样。


  温客行还在徐徐说着:“阿絮啊,你说,是不是因为有了牵挂的人,心里就会跟着生出一根刺来呢?”


 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:“不然,怎么会这么疼啊。”


  周子舒目光闪烁,眸色渐沉,忍不住想宽慰他,可又不知该如何言语,只得唤他一声:“老温......”


  温客行重新睁开眼睛,定定望向周子舒,那尖锐的目光像是要刺入他心里一般,将他看了个通透:“阿絮,我认真想过了,你就跟了我吧,好不好?”


  周子舒不言声地看他,温客行也很固执,两个人默默相对良久,最后周子舒叹道:“就算我只剩两三年的时间,你也无悔吗?”


  听了这话,温客行骤然抬手,发了狠一般地抓住周子舒的衣领,将它越攥越紧。他眼底的血红瞬间漫长了几分,几乎要溢出眼眶,随时都有可能流下泪来,可偏偏被他忍住了。温客行咬着牙,一字一句,近乎决绝地说:“便是你明日就死,我今日也要把你抓在手中。”


  温客行说完忽然笑了起来,手上慢慢卸了力气,动作轻柔地替周子舒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襟,脸上神色温柔,与方才全然判若两人。他把手搭在周子舒脸侧,轻轻地说:“若是此生得不到你,我才会后悔。”


  他的手指顺着周子舒的眉骨划落,勾连了眼角,他唤道:“阿絮。”


  指尖继续下落,最终停留在周子舒的唇上,温客行用拇指揩过去,呢喃着送出了一声细语:“子舒。”


  周子舒浑身轻抖了一下,温客行的一句低语在他脑中震荡开,有如琤琤琴响,振动了他的心弦。


  他攥起手掌,俯身靠近了温客行,迎着那人灼热的目光,最后一次用提醒的意味问他:“日后我若死了,你当如何?”


  温客行平静道:“你若死了,我就揣上你的一把灰,寻个你喜欢的去处,一个人等着我们黄泉相赴的那天。”


  周子舒神情放柔,无奈怜惜道:“你这样,何苦?”


  “对啊,我是何苦。”温客行低涩地笑笑,“可我这辈子,只遇见了这么一个你,你说我要怎么办?”


  “阿絮,你不仅是我此生唯一的知己,还是我想要......珍重地放在心上的人。”


  话已至此,周子舒再不用对温客行多加试探,说到底,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。


  周子舒愿意用三载寿命换取一身自由尽兴,而温客行也甘愿用这些时日与他同心同行,往后春秋如何,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,如今的风月,才应是他们好好珍惜的。


  纵然恨那时光太短,可若是因此躲避不前,才是真正的浪费与亏欠。


  周子舒便轻轻地笑了,弯下腰吻上了温客行的嘴唇。


  温客行低叹一声,紧紧地环住了他不想放手的这个人。


  原来那些未曾言明的爱意,早就入了骨,无法自欺,更无法抛却。


      -完-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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